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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战区》1-2:少女的意志

“喂,露娜,该起床了。”

“嗯…什么?这才几点啊……”露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眼惺忪地从毯子上坐了起来,发现天才刚蒙蒙亮。

“越早行动,就能越早到你家,你也不想今晚再在野外住一晚上,对吧?”卡勒夫蹲在露娜身边,递给她一个小铁杯:“喝一口,提提神,准备出发。”

“谢谢。”露娜迷糊地接过铁杯,将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水瞬间让她精神起来。

“啊……”露娜发现自己把水全喝光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卡勒夫。

“没事,我们都喝过了。”卡勒夫接过水杯,将它和卷好的救生毯一起放到了帆布包里。

“直升机就停在这里吧,我们步行出发,避免引起注意。”瑞在二人不远处吩咐道:“卷枫,把直升机里能拿的补给品全部带走。塔鲁多,你先去前方侦察。”

营地里的所有人都忙碌起来,他们把武器、弹药清点了一遍,把昨天用剩的急救物资和野外求生工具放进了两个大帆布包里后,一行人开始向西方进发。

“露娜,马奇希马斯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卡勒夫在路上问道。

“马奇希马斯是整座大陆最精通魔法的国家。世界上最先进的魔法技术都出自这里。而我就是在马奇希马斯最高级的马奇希马斯国立魔法学院就读的高材生!”露娜一边介绍还不忘一边自夸一下。

“魔法啊…真是神奇,没想到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啊。我说露娜,你不是魔法师吗?露两手呗?“

“哈?我不是已经用过传送魔法把你们送到这里了吗?“

“啊,那个不算,再来一个。“

“嗯……“露娜为难地转过头:”我…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而且传送魔法耗掉了我太多魔力,我需要好好恢复魔力,不能乱用魔法。“

“欸……“卡勒夫一脸失望:”本来还想见识一下火球术什么的。“

“嗯?卡勒夫你为什么知道火球术?“

“虽然我们的世界没有魔法,但有对魔法的想象,事实上,很多人想象过你们的世界,并且写了不少小说,也画了不少漫画。“

“只凭想象就能想出火球术?真是难以置信。“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直到走在队伍前方的瑞突然举高左手,示意小队停止前进。

只见塔鲁多突然从路旁的灌木丛中窜出。

“前方有一队人,应该是本地人。“

整支小队立刻呈扇形排开,瑞找到一处高地然后开始用望远镜观望。

“发现一条马路,应该是这里的交通线。”

“啊,那是石板路,是马奇希马斯根据帝国通用标准修筑的交通路线,我们走那里就可以回家了……“露娜听到以后甚是高兴。

“不只是这个,还有一堆人。“瑞把望远镜递给露娜,让她进行指认

露娜用望远镜观察,发现石板路远方走来一群人,为首的男人身穿华丽服饰,骑着一匹马,手中拿着一把长鞭,他的身后跟着十几名衣衫褴褛的“人“,从外表看上去他们之中男女老少都有包含,只不过有的人长着野兽的耳朵,也有的人手臂的位置上长着翅膀,唯一的共性是他们都面容憔悴,身材消瘦,一副失去了灵魂的样子,还有就是他们脚踝都戴着一副脚铐,冰冷地宣示着他们的身份——奴隶。

露娜内心一震,端着望远镜的手颤抖起来。

“要避开他们吗?“瑞向露娜寻求意见。

“露娜,你还好吗?“卡勒夫察觉到露娜的异常。

“我,我没事。“露娜阴着脸点点头:”瑞,直接带着大家走上石板路迎面走过去就行了。“

“露娜你确定?那家伙好像是奴隶主……“

“我也有很多疑问,不过先听露娜的话吧,卡勒夫。“瑞打断道:”全小队,保持最高警戒,把你们的枪支保险都打开,听从我和露娜的指挥。“

“了解!“

奴隶主的队伍和瑞的小队相向而行,两队人很快打了照面。

“啊,这不是曼施坦恩家的露娜小姐吗?好久不见。”骑在马上的男人看到了露娜,并没有下马,只是微微地弯了一下腰。

“哈里斯,你这家伙,区区贵族手下的商人走狗,现在见到身为贵族的我都不下马敬礼了吗?”露娜冰冷地答复道,和刚才在卡勒夫谈笑风生的样子判若两人。

“哦哦,真是非常抱歉,但是我担心自己一旦下马,就没法看管身边的奴隶了,毕竟是为了完成坎贝尔家族交给的重要任务嘛,只能让小姐屈尊一下了。”男人脸上的横肉挤出了一个坏笑。

男人身后的奴隶看到荷枪实弹的瑞等人,像是看到希望一般慢慢向他们凑了过来。

“别擅自凑上前,蠢猪们!”男人斥骂着挥动鞭子抽打奴隶:“你们这帮家伙待会儿到奥菲是想直接做祭品吗?都给我靠后站。”

奴隶们赶忙往后退,却仍遭到鞭子的抽打,他们痛苦地跪在地上,一边惨叫一边求饶。

“这个家伙!”卡勒夫刚要抬起手里的轻机枪却被瑞按住了,于是他死死盯着那个骑在马上的男人,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那么,露娜小姐,这些人是什么?他们手里拿的该不会是什么武器吧?”男人停止鞭打,轻蔑地拿手指了指卡勒夫等人。

“这些人是我雇佣到的雇佣兵,负责护卫我在东边的森林里进行魔法特训。”露娜立刻回答道。

“哼,魔法特训,那你最好看管一下这帮贱民,他们对我可不是很尊敬的样子。”男人摆了摆手,像是看到脏东西一般。

“不用担心,他们很有分寸的。”露娜摆出一副坏笑的样子。

男人无趣地拍了拍马屁股,带着奴隶继续往前走,经过露娜身边时,他突然弯下腰把头靠近露娜,小声说道:“希望你的学业能顺利完成,什么魔法都不会的大小姐!”

“你!”露娜伸出手想给他一耳光,却被他提前躲过了。

“哈哈哈……”男人得意地骑着马带着奴隶扬长而去。

露娜呆在原地,拳头紧紧地攥着,一言不发。

“喂,你还好吧?”卡勒夫把手搭在露娜肩上,立马被露娜的手接了过来,她顺势紧握着卡勒夫的手,向男人来时的方向走去。

“露娜?你到底怎么了?”

“跟紧我,你既然是我的佣兵,就应该听我命令对吧?”露娜头也不回地继续快步向前走:“继续跟我走!”

中午11点,魔法大国马奇希马斯都城郊外,曼施坦恩庄园。

“是小姐!露娜小姐回来了!”花白头发的瘦高管家一看见小姐出现在庄园大门口,就立刻迎了上来。

“小姐,这几天你去哪里了?大家都担心死你了。”几名女仆也围了过来。

“谢谢大家关心,我没有事。”露娜心不在焉地回复道:“我前几天独自在野外呆了一段时间,遇到了这些来自异国的雇佣兵,他们保护了遭到魔物袭击的我,我便把他们带到这里休整一下,不用担心,我给过他们钱了,他们不会胡作非为的。”

老管家看到拿着莫名其妙的装备的卡勒夫等人,皱了皱眉:“虽然这么多武装分子一下子涌入本府有点不合规矩,但既然是小姐的救命恩人,就请各位随我来吧。”他打开铁栅栏大门,示意卡勒夫等人进入。

瑞进门后就走向老管家,他端着自动步枪气势汹汹的样子吓了老管家一身冷汗,但他只是道谢:“感谢您放我们进来,老先生。”

“没事没事,既然是大小姐的救命恩人,我们做家臣的就应当全力报答。”老管家松了口气,连忙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喔哦哦哦!瑞你快看,这里还有座喷泉欸!好酷炫的大宅院。”卡勒夫背着轻机枪新奇地绕着喷泉转,活像一个兴奋的小孩子。

“这水好清澈啊,感觉能喝的样子。”卷枫干脆蹲在喷泉边洗起手来,而塔鲁多甚至直接开始拿水壶往里面灌水了。

“喂,你们几个,别给人家造成困扰!”瑞向自己小队的队员吼道。

露娜看着他们微微笑了一下,貌似恢复了点刚才的活力。

“小姐,老爷前几天没找到您,要我给您带个话。”老管家靠近露娜低声说道:“他说您明天的考试要是再不及格,就直接让您从马奇希马斯魔法学院退学,嫁给维古家的二公子了。”

露娜怔了一下,然后紧忙问道:“父亲大人现在在家吗?”

“不在,曼施坦恩老爷和格雷兹少爷昨天就去马奇希马斯城堡处理事务去了,预计后天回来。”

“嗯,我知道了。”露娜脸色阴沉下来,小声嘀咕道:“那个混蛋老爹……”

“还有,快到饭点了,需要我们准备午餐吗?”老管家看到小姐不开心,及时换了个话题。

“嗯,我和这些人一人一份午餐,还有,我们要用餐厅的长桌吃饭,让女仆们提前收拾好”

“谨遵吩咐。”

午餐十分单调,但也仅仅是对贵族而言,七分熟的牛排和管够的面包和奶油浓汤,让这群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什么都没吃的小伙子们非常满意,他们大快朵颐,整个餐厅充满了咀嚼、和餐具碰撞的声音,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每次吃饭都要求快速解决,以应对任何意外。露娜本来也很饿,但一来因为父亲给自己的警告让自己没有胃口,二来因为卡勒夫他们吃的太快,自己光是看着就噎得慌,更不用说一边看他们吃一边自己吃了,所以她没怎么动刀叉,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埋头干饭的众人。

没一会儿,露娜站起身,离开了餐厅,瑞发现露娜离开,便向卡勒夫使了个眼色,卡勒夫点点头,便放下手里啃到一半的面包追了出去。

露娜在走廊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听到卡勒夫在身后叫她。

“喂,露娜,我看你自从跟那个骑马的打完招呼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你们没有关系。”

“哈?什么没有关系?可别小看联盟士兵的听力啊!”卡勒夫抓住露娜的肩:“我都听到了,那个骑马的骂你什么都学不会,你父亲还跟你说考试不过就要退学嫁人,你绝对在隐瞒我们什么!”

露娜已经受够了卡勒夫每次说话都按住她的肩膀了,但更令她难以忍受的是对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一副知道一切的样子。

“你们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是啊,我什么魔法都学不会,从8年前我开始上魔法学院初级班就一直是这样,虽然理论知识都是满分,但是实践起来却什么法术都施展不了!”

“露娜……”

“抱歉……我太激动了。”露娜察觉到自己失了态,把头转向一边。

“那你为什么能施展传送魔法送我们来到这里呢?”

“那其实不是我的力量,我只是一个媒介。”露娜掏出了苍白的精灵石,解释道:“这是精灵石,是森林中的精灵将自身魔力聚集而生的产物,小小一颗就能爆发巨大的魔力,甚至能让濒死之人重新复苏,它原本是鲜血一般的红色,用过一次以后变成了淡绿色,最后一次使用耗尽了它的魔力,所以变成了苍白色。”

“四天前,马奇希马斯国的国王大人突然现身,警告我们不要靠近马奇希马斯魔法学院东部的森林,说是那里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不稳定能量,学校也将那片地区划为了禁地,但我……如你所听,本来对通过学校的考试不抱有任何期望了,但是一听到那里有着能改变一切,充满可能性的能量以后,我就打算试一试,因为我不想年纪轻轻就辍学出嫁,而且是嫁到长年从事奴隶买卖的维古家族,就算因为失败而惨遭能量吞噬,我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原来这就是露娜讨厌那个骑马的男人的原因吗?而且奴隶买卖……这个世界的社会还是比较原始的样子啊,卡勒夫心想道。

“所以我就从家里拿走了一块精灵石,越过学校的封锁线,来到了不稳定能量最强烈的地方,在那里,我看到了强烈的绿色光团,我手拿精灵石缓缓靠近,只见那股绿色的能量突然向水滴融合一样紧紧贴住了我的精灵石,我感觉我的手像羽毛一样轻,但我不敢松手,我担心任何微小的扰动都会破坏它的平衡,导致失控的能量撕碎我的身体。终于,不稳定能量消失了,我成功用精灵石收容了它。兴奋的我立刻使把精灵石装到我的法杖上,想见识一下我能够使用什么样的魔法,结果精灵石开始发出绿光,而且越来越大,逐渐将我包住,我感觉自己好像浮在空中,等到我终于站住地面时……”

“你就出现在上海街头,然后被苏盟的士兵抓住了吗?”卡勒夫接道:“你过来时的经历和我们回来时的经历很像啊。”

露娜点点头,继续说:“那股能量的确让我能使传送魔法,但是我只使用了两次,饱含那股充满可能性的能量的精灵石就已经枯竭了,我现在又变成什么魔法都不会的魔法师了。”

露娜靠着墙慢慢坐下,双手抱着腿,开始抽泣:“抱歉,卡勒夫,你们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我还骗了你们,其实那股充满可能性的能量早就被用光了,不会再有了,你们已经回不去了。”

“到最后,这些能量还是没有改变我,我依然是那个什么魔法都不会的,只能依靠政治联姻、奴隶买卖苟且偷生的贵族夫人罢了。”

“好疼!”

露娜捂住被手刀劈中的头顶,因为疼痛而流出的泪水和因为痛苦而流出的泪水混在了一起,她一脸委屈地抬起头,发现卡勒夫保持着手刀的动作,低头看着她,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这家伙,要自我贬低到什么时候啊?”

“哈?”

“我不知道你们世界对女性的印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但在我的印象里,像你这样的15、16岁的小姑娘能够下定决心、冒生命危险改变自己命运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

“你一直强调自己什么魔法都不会,但我并不觉得你比那些会魔法的人要差,你的机智与勇敢一直在彰显属于你的色彩,从我们相遇开始,你就一直在尽全力帮助我们,从勒住那个大块头的脖子,到吸引敌人注意力,再到虽然不会魔法但尽全力用精灵石施展传送魔法,虽然你没有力量,也不会魔法,但你一直在用你的方法拯救所有人,你一直在展现你自己的能力。”

卡勒夫蹲下来,把手搭在露娜头上:“说实话,我很欣赏你,甚至都有点羡慕你了,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坚强的心理素质。”

露娜满脸通红,双手紧紧抱住双腿,一言不发。

“我头脑不怎么聪明,也不知道怎么学魔法,但我知道,以你的毅力,就算你没法通过考试,你也能依靠你自己的方法改写自己的命运。”

“你是个很有趣的丫头,我都有点想追随你,守护你,见证你改变命运的传奇一生了,这不是一名UNION海军陆战队队员的观点,而是仅作为卡勒夫·伊米斯特的我的观点。”

“所以打起气来,我们墓碑小队的异世界成员。你还要给我们找到回家的方法,不是吗?”

露娜的心砰砰直跳,自从她的母亲去世后,她就从来没有被任何人夸奖过,父亲一直严格要求自己,自己因为学不会魔法,在家里让父亲失望,在学校让其他同学瞧不起,眼前这个男人却突然说出了“欣赏”、“羡慕”、“追随”等一系列追求自己的话语,这种从未经历过的体验让少女一瞬间情窦初开。

“你……卡勒夫你这个家伙,我还以为你是个轻浮的男人。”露娜抬起通红的脸,晶莹的紫瞳不定地左右躲闪着。

“哈哈,抱歉,我认识的女性对我确实都是这个印象。”卡勒夫笑着摘下墨镜。

(/////)!露娜瞳孔瞪大,脸红得像是要烧着一样,抱住双腿的手缠的更紧了,她立刻把头迈进了两腿之间,不再去看卡勒夫的脸。

这个家伙,摘掉墨镜以后不是挺帅的吗……

“庶民卡勒夫。”

“在,露娜大人。“

“扶我起来!“露娜伸出双手。

“好嘞!嘿咻。“卡勒夫抓住露娜的手,粗壮的两臂一用力,轻而易举地将她从地板上拉了起来。

“咳咳……”露娜站稳后,清了下嗓子,嘟着嘴抬头看向高她一头的卡勒夫:“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侍卫了,卡勒夫,我的任何命令你都不能违背!”

“呃,这个嘛……有点困难啊。“

“哈!?你刚才不还说要追随我吗!?”

露娜生气地用脚踹卡勒夫的膝盖,让对方叫苦不迭。

尽管生气,但露娜心里还是非常开心的……直到她扭头看见瑞、老管家和两个女仆一直在走廊的不远处冒出头看着两人。

看到露娜转过头,两个女仆娇叫一声就跑走了,宛如偷窥到他人恋爱秘密的青春少女一般。老管家则转过身,抬抬眼镜,咳嗽了几声。

瑞则阴着脸直接走上去,拉开卡勒夫和露娜两人,然后狠狠地一拳打中卡勒夫左脸,把他打翻在地。

“我TM叫你去问出真相,你TM怎么把人家给攻略了!?艹!“

(待续)